温柔的正义 两位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女性大法官的传记

□本社实习记者 孙梦凡

她们一个是共和党人，一个是民主党人；一个是基督教徒，一个是犹太教徒；一个是西部农场主的女儿，一个是布鲁克林女孩儿。她们是桑德拉·戴·奥康纳和鲁斯·巴德·金斯伯格——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和第二位任职于联邦最高法院的女性大法官。

2018年3月，北京交通大学法学院副教授郭烁的译作《温柔的正义》为读者呈现了这两位传奇人物如何在男性占主导的世界中争取女性权利的故事。该书编辑说，这是一本关于如何改变美国法律和文化权威的著作，也是一个关于伟大友谊的动人故事。

翻译完成后又反复审核调整

32岁后，人会有一个思想转变，郭烁说，人成熟之后，大都会从过去比较激进的自由派慢慢转向相对保守，更加同情和理解一些事情，维护现有建制。作为一名法律人，应该有“只要不影响到别人的自由，那就是他的自由”的观念。在这本记录女性的法律译著中，读者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人物、各种各样的争锋。它将为读者提供一个窗口，一个包纳万象的世界，一种独立的思考。

“我翻译这本书的动机非常简单，就是作为一个金斯伯格的‘粉丝’，我想做一个行动派，我想知道她是怎样成长起来的。”郭烁说，他希望这本书能够启迪或感动一些人，真正为女性平权做出一点成绩。

“如果把翻译当作一次再创作的过程，那么译作和原作的不同之处在于译作加入了自己同情和理解的意蕴。”郭烁说，在该书翻译过程中，他真正体会到了草根女性一步步为自身争取权利的艰难。

郭烁说，他把这种思考与对书的感悟，浓缩进了“温柔的正义”这个书名中。“在英文中‘Justice’是法官，正义的化身。这两位女性大法官的奋斗历程，因其女性气质增添了一份温柔的意蕴。”

郭烁说，他在翻译过程中，也遇到了各种困难。除去一些单纯的法律词汇，那些蕴含在历史语境下、有文化背景的小词更具有翻译难度。许多小词汇，只有结合历史文化语境才能做出准确翻译。

“如果说世面上的译作不过关的话，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母语不过关。”郭烁认为，在翻译过程中，如果直译影响表达，在不影响原作内容前提下他会尽量选择意译，以达到更好的表达效果。

据郭烁介绍，该书翻译完成后又反复审核调整，“近两年的翻译周期，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做校对。”郭烁说，这样做的目的，不仅仅是对原著负责，更是从读者角度出发，为读者提供更好的阅读体验。当然，书本还有大量译者注，不会让读者产生阅读障碍。

双线交织的独特人物传记

“原著的优秀和独特之处，在于它的双线交织结构。”郭烁说，这种结构一般就比较少见，该书作为一本人物传记，将两个人进行合传更少见，况且两个主人公的人生在各自行走了一段时间后，又交织在了一起。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效果。

郭烁说，1981年，美国时任总统里根兑现竞选时的诺言，提名奥康纳为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12年之后，金斯伯格被克林顿总统提名为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故事讲述到三分之一时，两位女性的命运交融在一起了。

郭烁表示，如果用五线谱来形容两位女性的人生，那么奥康纳是一个渐弱符，而金斯伯格是渐强符——这绝不是断言她们各自人生的精彩度或者影响力之类，而主要是说她们因循各自所处环境不同，使得类似“行为处事方法”发生的巨大改变。

郭烁在本书译后记中谈到，奥康纳在即将退休之时，感受到了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日渐保守的倾向。这位本属共和党的美国首席大法官不断将手中握有的关键票投给自由派，不断向中甚至向左倾斜。

金斯伯格却恰恰相反。律师出身的金斯伯格进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成为自由派的核心人物后，虽然自由派变成了少数派，但她永远在反驳主流意见，在判决宣判会上，她会大声公布自己的意见，甚至痛骂特朗普而后不得不出面道歉，还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现任联席大法官的身份主持同志婚姻进行站队表态。

“她们称得上女性平权的筚路蓝缕者。”郭烁说。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风云变幻，时代动荡，她们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出了表率，在美国或者说世界平权运动史上留下深深的烙印。

“有人会说，没有这个金斯伯格会有另一个金斯伯格，没有这个奥康纳会有另一个奥康纳。但是历史已经发生，就是她们，在那个时代站了出来，真真切切推动了平权运动的发展。”郭烁认为，不是历史选择了她们，而是她们推动了历史的发展。

卓越的女性平权著作

该书的封面图篇采用了美国画家本杰明·莫兰·戴尔为1913年妇女争取选举权进行游行场面的画作。它旗帜鲜明的浓缩了这本书的精神内核。

“正如封面图所彰显的，这本书是一本非常卓越的女性平权著作。”郭烁说，该书在翻译过程中，美国70多年来性别平权运动的画卷在他面前徐徐展开。它与其他社会文明齐头并进，但也充满坎坷。

据郭烁介绍，18世纪以前，各国妇女几乎都没有政治权利。19世纪中叶，美国发起了女性选举权运动，经过长期努力，美国宪法第19次修正案（1920）终于批准了全国范围内妇女的选举权。

“女性的权利不是唾手可得、天然存在的，是经历了长时间的斗争才换来的。”郭烁说，从纸面到行动，权利的边界在不断扩展，但也是一个长期又艰难的过程。如果观念得不到转变，那么法律真正落地就尤为艰难。

郭烁说，金斯伯格在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打了五起重要的人权官司，赢了四起。但这种案件不可以输赢论价值，而是要看引起的社会影响。金斯伯格将案件带到美国最高法院，引起的社会重视度，比打赢案件更重要，它更有价值的是将平权带向司法与民众视野。

这本书试图为大家观念的转变贡献一份力量。郭烁认为，这本书不仅对法律界人士有阅读价值，而且对于任何一位关心女性的人都有价值。“观念的转变是一个渐进过程，需要有思想的作品去推动。”

“这是一部纵横上下80年的平权著作。书中有酸甜苦辣，有政治，有经济，有文化；有伟大的友谊，有刻骨铭心的爱情。值得每一位关心女性、关心人权的人阅读。”郭烁说，只要它能触动读者心灵，引发读者进行深入思考，它便有了存在的价值。